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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:暗影·其三

第一章:暗影·其三

第一层,第二层,第三层,第四层,第五层,第六层——!!

白羽瞳推开那扇沉重的金属门,眼前出现的是生死未卜的顾一鸣和死死咬住顾一鸣颈部的触手怪物。

“放开他,混蛋!”

白羽瞳大吼着奔向触手怪物,触手怪物暂时放开自己的猎物,舞动触手径直挥出一击!然而就在触手怪物刚刚挥出打击之前,白羽瞳仿佛能预知未来般提前跃向一旁躲过了触手怪物的攻击!

那个时候……顾一鸣并没有触碰到它的身体,可它却能根据顾一鸣说话的声音准确判断出顾一鸣所处的方位。也就是说,这家伙除了触觉之外,还可以靠听觉感知到我们的存在!所以,只要大声呐喊吸引他的注意,然后立刻改变自己的位置,就可以——

躲过这家伙的攻击!

白羽瞳翻滚卸力稳住身体,整个过程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。触手怪物的纵向一击抽打在空空如也的地面上,触手怪物察觉到了触感的异样,缓缓缩回伸长的触手,将精神集中在听觉的感知上……

当啷——

触手怪物的左侧传来金属的碰撞声!它以肉眼难以捕捉到的速度快速挥动触手攻向声音产生的方向,然而却只击中了一小块尖锐的金属制品——黑色的金属鸢尾花装饰!

就是现在!

白羽瞳趁此机会冲到触手怪物面前,用左手揪住顾一鸣颈后的衣领,拖着他的身体冲向天台唯一的出入口。

这是唯一的机会,拜托了,一定要赶上……

然而,随着“噗”的一声闷响,拼尽全力向出口冲刺的白羽瞳左肩传来了诡异的触感,首先是麻木,然后是诡异的寒冷,最后是令人难以忍受的剧痛……白羽瞳下意识地望向左肩,那里深深地嵌着那块尖锐的金属鸢尾花装饰……

那家伙居然把这个扔过来了吗?而且仅凭听觉就如此精准地命中了我发力的关节……

可恶,至少要把顾一鸣……

白羽瞳强忍着剧痛拖着顾一鸣的身体行进着,然而金属鸢尾花造成的伤口正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,再这样下去,白羽瞳迟早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!

难道就到此为止了吗?

不,绝不能在这里结束!

“呃啊啊啊啊啊——”白羽瞳竭尽全力将生死未卜的顾一鸣丢向前方,然后转身面朝着触手怪物的方向,忍着剧痛拔下了插在左肩的金属鸢尾花装饰:“来吧,怪物!我要在在这里——将你碎尸万段!”

“真是的,漂亮话都让你讲完了。”一个人影缓缓登上通往天台的台阶,踏入天台的灯光下:“你这样让我这个临阵脱逃的家伙怎么登场啊!”

“杨皓!” 白羽瞳不禁喊出了那家伙的名字。

伤痕累累的杨皓扛着一根涂装成蓝色的金属球棒出现了!

“丑话说在前头,我可没什么天大的本事,所以你这家伙——”杨皓紧握着金属球棒冲上前去:“被杀掉的话可别怨我啊!”

“当然!”白羽瞳挤出一抹虚弱的微笑,紧随其后向触手怪物右侧方向冲去!

嘭!杨皓耳朵球棒与一根粗壮的触手相交,强烈的反作用力几乎要将他的虎口撕裂,但他依然咬牙坚持着,不肯后退半分。白羽瞳趁机绕到触手怪物身后,想要再度攻击触手怪物背部的豁口,不料却被一根触手以极快的速度从侧面缠住,甩飞到附近的栏杆上。

可恶……好痛……等等,说起来……那个怪物好像很怕痛的样子,难道说……

白羽瞳咳出了更多的鲜血,但现在不是顾虑伤势的时候。

必须把刚才想到的战术告诉杨皓!

“杨皓,听我说!”白羽瞳一边预判并闪避触手怪物的攻击一边歇斯底里地喊道:“那家伙并不是无敌的!还记得吗?那家伙的弱点!”

“是‘没有视觉’吧,那又怎样!”杨皓举着金属球棒艰难地问道。

“不对,是‘触觉’!篮球场上的时候,我之所以能把你从它手里救出来,正是因为那家伙拥有过于敏感的触觉!因为它的触觉相当灵敏,哪怕是轻微的疼痛对它来说也是致命的!既然能感觉到‘疼痛’,说明那家伙体内的神经网路比我们更加发达,所以……”

“你这家伙啰啰嗦嗦的,到底想说什么!”杨皓不耐烦地吼道。

“那家伙的弱点是头部!头部是一切神经脉络交会的中枢……只要……全力攻击那家伙的头部……就能真正地杀死它!”白羽瞳气喘吁吁地回答道。

“就算你这么说,就凭我们两个该怎么突破这么多触手的防线啊!”触手缠住杨皓的球棒,杨皓的武器完全落入敌人的掌握之中!

“不需要突破!”白羽瞳翻滚躲过触手怪物的从抽打后说道:“假装失去意识,让它自己解开触手的防线,就像上次那样!”

“成功率有几成?”杨皓向白羽瞳吼道。

“三成。”白羽瞳攥紧了手中的金属鸢尾花:“但是,加上我的佯攻,就有七成!”

说完,白羽瞳用金属鸢尾花扫过金属护栏的网格,产生无数刺耳的噪音,以此为诱饵径直向触手怪物冲去!触手怪物挥出第一击,金属护栏产生了巨大的凹陷!

“放弃抵抗,杨皓!我来吸引它的注意力!”白羽瞳闪过第一根触手的攻击后,将金属鸢尾花紧紧刺入第一根触手的侧部。触手怪物发出刺耳的嘶鸣声,然后挥出第二击——但是只命中了空无一物的地面!白羽瞳早已闪避至第一根触手的另一侧,那里是第二根触手的“绝对攻击盲区”,这是白羽瞳通过观察触手怪物背后的结构得出的结论!所以,为了抓住身处于攻击盲区的白羽瞳,就必须出动第三根触手……于是,触手怪物挥出第三击,白羽瞳的身体被击飞到为了防止学生坠楼而设计的网状护栏上:“就是现在!”

“白羽瞳,武器就交给你了!”杨皓刻意松弛了抓握金属球棒的力度,触手怪物甩飞了杨皓的金属球棒,然后用另一根触手紧紧束缚住杨皓的颈部,强烈的窒息感让杨皓几近晕厥……但是,杨皓并没有放弃!

杨皓死死咬住自己的舌尖,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强行维持意识清醒!

坚持住,杨皓……这可是绝佳的机会!白羽瞳已经竭尽所能创造了胜机,绝对不能让他的努力付之一炬!总而言之,只要能接近那个怪物的头部,就绝对能反败为胜!

绝对能,绝对能,绝对能!

触手怪物暗自加强了束缚的力量,似乎在试探杨皓是否真的陷入了昏迷,在确定杨皓“无法再进行反抗”后,它缓缓张开了一直处于触手防线之内的血口,将杨皓缓缓移动至血口的上方……

机会来了!

“白羽瞳!”杨皓伸出左手,伴随着一决胜负的信号,白羽瞳向杨皓掷出刚才被甩飞到角落的金属球棒,金属球棒再度回到杨皓手中!

杨皓终于卸下了伪装,将身体剩余的全部力量注入到手腕中,挥动球棒袭向触手怪物毫无防备的头部:“给我下地狱去吧,你这混蛋!”

呯!!

击中了……终于击中了……这倾尽一切底牌的攻击……

但是,触手怪物没有任何受伤时该有的反应。原因是,它通过敏锐的听觉感知到了金属球棒划破空气的声音,然后用三根触手组成的防线轻松挡下了杨皓的全力一击!

“可恶……到底还是失败了啊……”杨皓苦笑着闭上了双眼,没有任何挣扎余力的他,任凭触手怪物将自己像丢垃圾一样扔到数米开外的地面上。

“啊啊啊——”

白羽瞳奋不顾身地冲向触手怪物,但体力不支的他已无力再避开触手怪物的攻击,所以只是被触手怪物轻易击飞到网状护栏上,然后束缚住颈部提到半空中……

为什么会变成这样……

明明我已经赌上性命去努力了啊……

明明我已经采用了绝对的“最优方案”了啊……

可是,为什么……

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……

我为之所做的一切努力,就这样轻易地被否定了吗……

在绝对的力量面前,我们的努力难道就那么不堪吗……

明明我们也只是……

想活下去而已吧?

白羽瞳的意识回到那个阴雨连绵的下午。

十余名学生将他堵在角落,他们正在对年幼的白羽瞳施加校园生活中最残酷的刑罚——

校园霸凌。

“怪物!怪物!怪物!”

无数学生异口同声地喊道,期间还有人不断推搡白羽瞳的身体,拖拽白羽瞳的衬衫,撕扯白羽瞳的头发。

“不是的,我不是怪物……我不是怪物!”

“骗人!骗人!骗人!”

“不是的,我是人类……我是人类啊!”

“杀了他!杀了他!杀了他!”

更多的学生涌上前来,对毫无还手之力的白羽瞳拳脚相加。

这就是所谓的校园霸凌。

无数放学路过此处的学生都对此视而不见,毕竟谁都不想自找麻烦,但是正因如此,他们也是这场校园霸凌的加害者。

没有人向白羽瞳伸出援手。

于是,白羽瞳戴上眼罩,遮住自己那异于常人的眼睛,将自己孤立在人群之外,他选择不再相信任何人。

即便如此,白羽瞳的内心深处依然渴望着得到救赎,渴望着被认可和接受,渴望着……

与某个人成为朋友。

于是,顾一鸣出现在他的面前,向他递出了象征着友谊的白色千纸鹤。

所以,白羽瞳决不允许……自己唯一的朋友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!

“呃啊啊啊啊啊啊——!!”伴随着白羽瞳撕心裂肺的呐喊,白羽瞳的眼罩下产生了淡淡的白色光芒!跟随白色光芒一起诞生的还有刻骨铭心的剧痛,白羽瞳颤抖着撕下遮住右眼的眼罩,闪烁着星辰光芒的右眼就此暴露在夜色中——

右眼的瞳孔化作一条竖直的细线,刹那间,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白羽瞳体内不断膨胀,两团青色的火焰在他的双手之上熊熊燃烧!白羽瞳紧紧握住束缚着自己的黑色触手,触手在青色火焰的燃烧下迅速化作黑色的蒸汽——青色火焰简直就是触手怪物的天敌!

轰轰轰——!!

白羽瞳双拳之上的烈焰不断发出吞噬空气产生的轰响……

“我说过的吧,我要将你——碎尸万段!”

伴随着火焰爆燃的轰鸣,白羽瞳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冲向触手怪物,不断挥出燃烧着火焰的手刀,斩断两根迎面挥来的触手。终于,白羽瞳来到触手怪物的本体面前!燃烧的右拳瞬间贯穿了触手怪物的心脏,触手怪物发出痛不欲生的悲鸣,它的身体化作黑色的蒸汽,逐渐消散在风中。

白羽瞳静静伫立在天台上,冷风轻抚过他的脸颊。白羽瞳望着自己的右手,覆盖在手部的火焰悄无声息地熄灭,右眼逐渐黯淡下来,瞳孔也再度化作再普通不过的圆形。一切都回到起点,刚刚那场以命相搏的战斗就好像一场梦一般。

我……赢了……

刚才的火焰……

那是属于我的力量吗……

触手怪物,青色火焰……还有太多未知的真相隐藏在黑暗中。

人类与谜之生物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,真正属于白羽瞳的故事,才刚刚开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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